欧冠决赛尤文 1-4 皇马，都灵圣卡洛广场发生踩踏事件致 600 人伤
图1 事故发生后的混乱
北京时间6月4日凌晨2点45分，2016-2017赛季欧冠决赛在威尔士卡迪夫千禧球场开战，意甲豪门尤文图斯对阵西甲豪门皇家马德里。上半场，C罗率先进球，曼朱基奇勾手扳平比分。下半场，卡塞米罗禁区外远射打在赫迪拉身上变向入网，C罗随后小禁区内补射破门，阿森西奥替补出场打进一球。全场比赛结束，尤文图斯1-4不敌皇马，丢掉冠军奖杯。更为不幸的是，欧冠决赛期间，尤文图斯球迷在意大利都灵圣卡洛广场聚集观赛，现场拥挤踩踏，造成600人受伤，其中至少5人重伤，包括一名4岁儿童。尤文球迷心理上遭受双重打击。 此次踩踏事件给都灵市蒙上了一层阴影，并在全世界产生了负面影响。
【二】细节
据报道，当时有2万名球迷在都灵圣卡罗广场观看尤文图斯和皇马之间的欧冠决赛。就在皇马打进第三球后不久，球迷们听到一声巨响，有人大喊有炸弹，因为不久前曼彻斯特刚刚发生过恐怖袭击。噪音引起了极大的恐慌。人群开始逃离广场，造成约600人受伤，而这个数字可能还会上升。目前，有5人伤势严重，包括一名胸部受伤的年轻女性和一名头部和胸部受伤的4岁儿童。
“我震惊了，感觉就像海瑟尔球场惨案重演了一样，”一名球迷流着泪说道，“我当时就在现场，感觉就像海瑟尔球场惨案一样。”
另一名球迷在采访中表示：“我们听到了喊叫声，然后成千上万的人突然涌向出口。我们发生了踩踏事件，一些孩子与父母和亲戚失去了联系。”
“这不是炸弹袭击，但与炸弹袭击没有什么不同，因为它造成了混乱。”
“我看到广场上的人群突然朝一个方向跑去，到处一片混乱。大家都在奔跑，地上散落着碎玻璃。我听到五六声响声，正是这些声音引起了混乱。”
图2 受伤球迷
【三】解读
这是一场重大比赛日球迷聚集观赛时欧冠决赛踩踏事故现场，因突然“巨响”而引发的严重踩踏事件，导致密集人群慌乱逃窜。下面就对事故发生全过程进行分析，看看究竟有哪些因素导致了如此惨烈的事故。
首先，事发地点圣卡罗广场是都灵的地标建筑之一，因巴洛克风格的建筑而赢得了“都灵工作室”的美誉，也是尤文图斯球迷观赛、庆祝胜利的主要场所。然而，这座著名广场主体面积十分有限，长168米，宽76米，只有12768平方米。在同一时间地点，因共同目标而聚集了大量人群，人群整体或局部位置的人数接近、达到甚至超过了场地条件的承载能力，这是发生拥挤踩踏事件的基本条件。事发时，广场聚集了2万名球迷，平均密度超过每平方米1.5人。球迷们通过大屏幕观看比赛，呈现出分布不均的现象。 靠近大屏幕的有利位置，正是人员聚集的焦点区域，人员密度较高，大大增加了紧急情况下安全疏散的难度。
图3 圣卡洛广场鸟瞰图（红色圆圈处为“疏散出口”）
其次从广场的结构来看，南面的圣卡罗教堂和圣克里斯蒂娜教堂对称分布在罗马大街两侧欧冠决赛踩踏事故现场，著名的雕像“铜马”矗立在广场中央。广场长边东西两侧被建筑挡住，南北两侧短边临街，街道面向广场。可以认为周边建筑形成了一个相对封闭的区域，该区域仅有6个出口。一旦发生突发事件，广场内2万多人只能通过远离危险源的3个同向出口逃生。每个可用的逃生出口都将承担大量的人流，因此在逃生过程中难免出现人员聚集、相互绊倒、挤压的现象。广场相对封闭的结构是此次人群踩踏事件发生的客观场地因素。
图4 球迷早早聚集在广场
那么我们从球迷的体能和情绪因素角度来分析。比赛于意大利当地时间20:45开始，这是尤文图斯队三年来第二次打进欧冠决赛，上一次输给巴塞罗那，尤文图斯球迷们迫切希望自己的球队夺冠，也让老将布冯功不可没。从新闻报道中的画面来看，下午天色尚亮，大批球迷聚集在广场观看大屏幕上的画面。事故发生在深夜22:00之后，经过长时间的兴奋，球迷们尤其是体弱者和儿童体能已经透支，发生拥挤事件，难以保持原有的平衡。下半场比赛已经进行了60多分钟，3分钟之内尤文图斯队连丢两球，球迷的情绪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此时若发生突发事件，极易情绪激动、愤怒、惊恐，产生过激行为，从而诱发事态升级，长时间聚集、丢球等情绪变化，都是突发事件发生时球迷的身心因素。
最后我们来看看事故的直接诱因。事故的直接诱因各个媒体的说法不一，有的说是球迷之间的斗殴引发骚乱，更多的说是有人燃放烟花爆竹，球迷听到巨响误认为是爆炸，导致密集人群慌乱奔逃，引发踩踏事件。一般来说，踩踏事故都有其诱因，可能是人为行为，如突然跌倒、喊叫或谣言、推搡、打架闹事，也可能是外界物体，如爆炸、催泪弹、护栏倒塌、墙体倒塌，也可能是环境条件的变化，如地震、洪水等自然灾害，如强风、暴雨、暴风雪、持续高温等极端天气，甚至突然停电、失去照明等。突发事件的发生，会导致人群心理行为发生急剧变化，导致相互拥挤推搡或惊慌逃窜。 加之部分球迷醉酒、挑衅等行为，也会加速事态升级，引发踩踏事件。
此外，踩踏事件中，受害者多为妇女、老人和儿童。这些人运动能力相对较差，体力较小，在密集人群的“生存竞争”中处于劣势，很容易被压伤。踩踏事件中伤势较重的人员中，有一名妇女和一名4岁儿童。
图5 发生混乱时人群的推波助澜
【四】教训
一次粉丝派对，就因为几声巨响酿成上百人受伤的悲剧。影响人群安全的因素如此之多，可见人群拥挤与踩踏对于人群安全来说的确是一个悲剧。如何避免人群拥挤与踩踏事故，国内外学者对此进行了深入的研究。从以上事故分析不难看出，活动管理者主要要考虑人群规模、场地结构、人群心理与行为引导以及突发事件的应急处理等。首先，根据场地情况预估人数，当人数达到一定设定值时，应限制人群入内甚至有序疏散；其次，检查场地结构狭窄、脆弱、拥挤部位，做好人群疏导；指派专人实时关注人群的生理、心理状态，人们在疲劳或处于心理波动期时，往往更容易在人群拥挤中摔倒； 最后，做好环境评估，最大程度避免天气、气温对人群的影响，做好安全保障工作，防止关键时间节点发生突发事故。
在我国，类似都灵这样的群体观赛相对少见，但大型人群聚集活动在数量和规模上都在增多，比如各类大型节庆活动、展会、庙会、游园会，甚至一些超市促销、新品抢购等都能吸引大量人群。这些大型活动，包括人群背景、预计人数、管理人员和工作人员职责分配等风险评估工作都做得很细致，各种可能出现的危险都考虑到，以便工作人员在紧急情况下有最佳应对。回头想想，有多少大型活动或者人群聚集能认真做好这些事情？都能在有限环境、不利条件、关键时间节点、突发状况下保证人身安全？
作为活动参与者，在拥挤的人群中怎样才能保证自身安全?美国著名人群安全管理专家韦特默在上海外滩踩踏事件后给出的建议非常恰当。 我建议每一位读者多读几遍，尽量在脑海里留下深刻的印象：“一旦人群密度达到临界点，即每个人只有3平方英寸的面积（大约肘部会碰到），或者一平方米内有7个人以上，一些诸如推搡、散布谣言、插队等行为就可能出现，灾难就可能降临。当你去参加聚会时，首先应该花一点时间记住每一个出口的位置。根据动物本能，我们倾向于使用同一个出口和入口，但你必须记住，可能有更近、更方便你的备选出口。首先，在这种特别拥挤的场合，请穿合适的鞋子——舒适、不易脱落，因为你必须确保在可能发生踩踏事件时能够站稳。其次，保存体力，不要推搡人群，在喧闹的状态下不要大声叫喊。而是用手势或眼神交流与周围的人交流。 第三，双拳交叉在胸前作为缓冲欧冠决赛踩踏事故现场，像拳击手的防守，这样可以保证胸部不被挤压（踩踏事件的受害者大多是窒息而死）。第四，切记不要传播谣言。你被困在人群中，感觉极度不舒服，无法移动。如果你还有体力自己移动，可以侧身移动。人群推挤时，会产生一波波像海浪一样的“推波助澜”。当一波“浪潮”袭来，把你向前推去时，在下一波“浪潮”袭来之前，会有短暂的空隙。在这个空隙中，正是你能控制自己的时刻，建议侧身移动。然后等下一波浪潮过去，再侧身移动一点。慢慢地，移动到安全的地方。”
图 6 在拥挤的人群中保护你的呼吸
如果你在人群中确实力量薄弱，即将摔倒，为了保护自己，在摔倒前后，应采取以下姿势。
图7 跌倒前后的自我保护
【五】备注
伤痛总是容易被遗忘，或许这起事故很快会被大多数人淡忘，永远不会像欧冠决赛那样被一次又一次地提起。如今人们越来越重视安全，每当发生这样惨烈的事故，媒体都会报道，可惜的是，大多数报道都仅限于一般性新闻，介绍事故发生的时间、地点和简单描述，如果是我国发生的事故，还会有事故责任追究、事故赔偿、人文关怀等报道。至于拥挤踩踏事件的具体原因和过程，最多有几张示意图和几段简单的描述，详细的回顾报道并不常见，事故发生时的视频画面因为种种原因被限制，公众更是难以看到。事故让人困惑，那么我们又该如何从事故中汲取教训呢？我们一次又一次浪费了普及拥挤人群安全常识的机会。拥挤踩踏事故的风险和规避策略一直都超出了大多数人的安全认知范围，最大的风险就是没有识别风险。 或许，这才是人群拥挤踩踏安全的根本原因吧！
文章如有不足之处，敬请批评指正！
后记
这篇文字写于北京时间6月4日，也就是事发第二天，灵感来源于对踩踏事件的长期关注。此次事故最终导致1527名球迷受伤。媒体今天（6月16日）报道，一名球迷住院十多天后死亡。尤文图斯官方哀悼。这次事故影响确实很大，其中就有一名7岁的中国男孩。如果不是有人及时发现，大喊“这里有个小孩”，上面的人一个个被推开，有人保护了小孩，有人给小孩做人工呼吸，那么悲剧可能就真的发生了。中国驻米兰总领馆副总领事6月5日到都灵探望。
踩踏事故是大家需要广泛关注的安全话题，距离我们并不遥远。甚至比起火灾，我们很少听说中小学发生火灾事故，踩踏事故却屡屡发生。这是关乎孩子生命安全的问题。中小学生家长，或者即将成为中小学生的孩子家长，都应该高度重视。等我整理好，有机会再谈一些我对校园踩踏事故的粗浅看法。欢迎关注！
点击文章左下角阅读原文，查看央视报道视频《都灵踩踏事件受伤中国男孩苏星的姐姐讲述现场经历》。
